北风

【归去】第十四章

现代兄弟 追哥火葬场

  哭了？

  齐叡来不及关心衬衫上大片的泪渍，整个人僵坐在沙发上，定定地看着齐晗的发顶，记忆里自齐晗初中起，便没这样哭过。

  当然，除非是挨揍时疼狠了。

  但这一哭，的确是将齐叡的心哭软了。

  本着人道主义关怀，他状似安抚地拍着齐晗的背，并递过去两张纸巾。

  齐晗将纸巾糊在脸上，又抽哒两声：“我……我再也不那样了……”

  那样又是哪样——

  是抽烟，还是喝酒，还是通宵蹦迪，或是些别的什么。

  思绪仿佛陷入了意识深处，很多经年压在心底的情绪像水一样从缝隙中缓缓渗出来，对此齐叡感到十分不适。

  深吸一口气，死死地堵住情绪的出口，继续压制它。

  放松下来时，他才反应过来，齐晗再一次蹭到了他怀里，抱得更紧了些，嘴里呢喃道：“哥……”好像在撒娇。

  他又是一僵，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  是夜，齐晗非常自然地躺在了从前的房间里，好像和齐叡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芥蒂。

  齐叡不禁叹服，齐晗脸皮之厚比起从前，真是更上一层楼。

  他虽被齐晗这一哭弄得心软到几乎没了原则，但也绝没有就此一笔勾销的道理，蹙眉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在开口的瞬间，看到齐晗钻进被子里，眼圈尚残留着哭过的淡红色，眼睛却是一改这几日之阴郁。

  “哥，晚安。”

  齐叡没再说什么，也没什么特别的神情，微微颔首，嘴角却在不觉间淡淡地上扬了一二，随后关上齐晗的房门，回到自己的卧室。

  闭上眼睛，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。

  当年，“捐肾”一事他是极为反对的，就算舅妈瞒着他，他总也会在主治那里问清楚，就算齐晗没有离开，他也绝不会上手术台，只是他没想到齐晗竟走了两年之久，面也不露，头也不回。

  许是病中心志较往常更脆弱，那时候他的情绪并不止于失望、心寒，更有一种压在身上、喘不过气的心痛和难过，直到现在，他每每回溯那段在病房里，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病痛和抑郁的日子，都还有些心沉。

  但其实也没什么的。

  人嘛，免不了逃避和纠结，他如此，齐晗也是如此，然血缘和时间都是定数，若齐晗这辈子不回来便也罢了，既回来了，他不好总躲着。

  更何况……

  想到齐晗那“给点阳光就灿烂”、“蹬鼻子上脸”的特性，他摇头叹气——想要躲这么个不要脸的，就只能更不要脸。

  但他还是很要脸的。

  能怎么办？走一步算一步罢。

  当然，他大概低估了齐晗，次日再回家时，他又一次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齐晗，旁边放了个双肩背，大有常住的架势。

  “怎么又来了？”

  齐晗抬眼一笑：“周六日了嘛，我想陪陪哥。”

  齐叡：谢谢，真用不着。

  未等齐叡再作反应，齐晗便拎着包大摇大摆地进去了，回到卧室，抬手将包扔在地板上，往床上一趴，缓缓伸个懒腰，可是惬意极了。

  齐叡在门口驻足看了他两眼，眼皮一跳，在心里默默点头：嗯，齐晗一直不就这样么。

  在齐叡没有同意，却也没有反对的情况下，齐晗自然而然地认定自己已得到了“住房允准”，开心地在小群里分享喜悦。

  齐晗：兄弟们，天不绝人，我跟我哥和好了！！

  沈忱：我透……这都能原谅你，你哥头顶自带圣光吧（狗头）……

  齐晗：滚<^_^>

  洪鸿：我只关心你啥时候请客。

  齐晗对着聊天记录，想了想，显然齐叡并不喜欢他整天喝酒蹦迪的靡靡生活，所以在这节点上，出去玩啥的，要不就算了。

  于是回复：嗯……可以带着卡牌来我家吃火锅，东西我准备。

  沈忱：……

  洪鸿：……

  齐晗：爱 来 不 来 <^_^>

  沈忱：来来来，必须给晗哥面子，我再带个哥们儿，薅不死你。

  洪鸿：哈哈哈哈哈哈哈

  时间定在了下周二，地点是齐晗乱七八糟的狗窝，为了稍微显得自己不那么敷衍，他周二一早便回家收拾了下客厅，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一股脑扔进了卧室，又买了羊肉、丸子和三箱啤酒。

  这次来得人不多，算上沈忱带上的哥们儿程晨，也就才八个人。

  吃爽了以后，几个人纷纷开始喝酒玩德扑，不玩钱肯定是没意思，但其中五六个都还在上学，便以一块钱为单位，图一乐罢了。

  在连续弃了五次牌后，齐晗终于等来了王炸牌——开局对K，他直接押了三十，洪鸿几人纷纷明智地弃掉牌，只有沈忱继续跟着下注。

  可巧了，便是在开出四张底牌时，齐晗都是优势方，直到最后一张底牌翻出来，沈忱逆风翻盘，拿了个同花，而齐晗……还是只有个对K。

  “giao！怎么最后一张牌翻出了同花！！”

  沈忱一脸得意：“哈哈哈哈哈，我都做好全输准备了，啧啧啧，没想到啊哈哈哈哈，这大概就是人品吧。”

  就在有人叹息，有人得意，有人冷嘲热讽时，门响了。

  齐晗挑眉开了门，只见门口站了两个警察，一脸严肃地出示自己的证件：“您好，我们接到举报，说这里聚众赌博。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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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咳咳，我回来了。